敖元與敖煥回到龍宮內殿向王母稟報在人間的事情經過,王母當然沒有多費功夫,因為她知道敖霸一定會完成任務。

 

    兩個虯龍天仙離開內殿之後,果不其然,敖倩和敖霸兩人從入口處走進,看樣子就是偷窺了一陣子。

 

    「王母,倩兒給妳請安。」敖倩帶著苦笑跪下,敖霸卻負手一旁不給王母請安,敖倩焦急的扯他的袍子,用眼神示意他跪下,但王母卻道:「起來吧。」

 

    敖倩緊張的說出半真實的藉口,在北宋的生活確實給她一些治理天下的體悟,王母心想,反正這時候再翻舊帳也氣不起來:「妳離家出走前夕蟠閣御前試合就已經開始舉辦,這點妳應該很清楚吧?」她留給敖倩情面,心想她不會再鬧彆扭,一臉笑容等著她答應。

 

    敖倩緊張得額頭直冒冷汗,心中想好,先分析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讓王母了解其中曲折之後再把自己委身敖霸之事委婉相告,暗自點頭準備開口,沒想到敖霸卻突如其來一句:「王母,倩兒已經跟我了,所以請……」

 

    「你說什麼?」空氣凝結了,虯龍王者的霸氣無聲無色,卻陣住了內殿中一切事物的動靜,空氣就像灌滿重鉛一樣無比凝滯……尊伏之氣的威壓之下,敖倩身心備受煎熬,但身旁敖霸話聲毫無間斷:「讓我參加並在比賽中獲勝。」聲音透過王母的尊伏之氣清朗的傳至內殿周圍……

 

    在一陣冗長而難耐的沉默後,王母嘆了一口氣:「隨你吧。」

 

    敖霸在虯龍族內已經成為傳說,因為年齡與公主相同又以上仙之姿破格獲得蟠閣御前試合的參賽權,更誇張的是王母親令讓他直接與原本選出來的優勝者加賽一場。

 

    而王母這個看似無裡的親令,四方諸侯卻毫無異議,只因為他是同年齡的虯龍中唯一而且前無古人的上仙!

 

***

 

    蟠閣御前試合,加賽最終戰前一日。

 

    春蟬唧唧,山明水秀。敖霸來到龍宮內一處清幽的小林子,群木深處有個空地引得陽光愜意照入。

 

    一個年輕虯龍坐在空地上的巨木年輪上橫簫吹奏,敖霸倚著一棵喬木靜靜傾聽。那悠揚的簫聲時而柔情似水,時而慷慨激壯。

 

    這一曲很精采,卻也很短,不到一刻就奏完。

 

    那虯龍聽到腳步聲卻沒有轉身,因為敖霸在曲歇的瞬間就到了他身前:「好曲子,松弟,這曲叫什麼?」那年輕虯龍名叫敖松,他面容俊秀卻有一股傲氣,淡淡吐言:「鳳求凰。」

 

    「我們明天爽快的比一場吧。」敖霸興奮之下,舉手投足就在空地演了一段龍拳。敖松緊握玉蕭:「霸哥,你和倩姐真的……」敖霸架式十足的將身體凝定:「嗯,我們小時候打的賭,是我贏了。」

 

    敖松愣了半晌,嘆了口氣:「除了你,我在同年之中已經是最強的,原本想藉你不能參加的這個比賽和倩姐結婚,沒想到你……」

 

    「王母事先沒有告訴我。」敖霸蠻不在乎,更何況他和敖倩也是情投意合。敖松抿抿嘴:「我不怪你,我怎麼會怪你呢?」

 

    敖霸瀟灑離去,留下敖松悵惘半日。

 

***

 

    蟠閣御前試合,顧名思義就是在王母面前比武決勝。

 

    「震東王二子敖松,本王義子敖霸,誰先讓對手認輸為勝,本王的規矩只有一個,不得使用『猝乎』之招式,勝負宜點到為止。

 

    敖松心道:「不用您說也知道,但是......就算我用了對霸哥也無效吧。

    「倩兒在場,我再怎麼說也不能傷了松弟。」敖霸心道。

   兩人向王母作揖行禮,王母手一揮,瞬間,兩個人直接從眾人的視線消失,在場者除了王母只有敖倩看得出來,其實兩人只是單純的馭炁移動,其他天仙就算是藉貯存於仙界的能量移動也有所不及!

 

 

    決鬥場上,兩人高速飛移,摩擦出劇烈的風聲,拳勁如雷,乾燥的空氣灑滿密如連珠的搏擊聲,滿地涅白的細不時因蓄力重踏而飛散,接著一枚悶聲巨響在場中央爆炸,兩人的身影再次出現。

 

    一拳轟在對手硬橋硬馬的防禦上,敖松道:「我很擔心。」

 

    「擔心什麼?」敖霸雙手一震,把拳勁原封不動奉還。

 

    「我擔心倩姐。」敖松不放鬆怒濤般的進攻,地堂腿掃對方下盤,脛如刀鋒橫斬,饒是身經百戰的敖霸也不得不中招,敖松一擊得手更不容錯過機會,鼓足天仙頂峰級的炁勁肘擊對手柔軟的腹部......

 

    拳勁入地反震,粒粒白砂化作煙塵漫上剛過午的太陽,天空灰灰的,有點暗。

 

     敖松左手小臂壓向敖霸的咽喉,被他右手穩穩擋住,惡狠狠的問:「你是我們同年中唯一修到上仙的人,更和下任王母倩姐結婚,青龍仙府你是去定了吧?」

 

    敖霸左手擒住敖松的右手肘,全靠手臂來支撐敖松加上體重的力量,他卻頂得半分不動。「沒錯,那又如何?」他不懂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敖松大聲道:「你知道虯龍族自古到今前往青龍仙府有幾人生還嗎?」

 

    敖霸搖搖頭。

 

    「沒有人!沒有!」敖松見他不回話,吼道:「你為什麼不為倩姐想想?」砰!一拳。「你死了,她不就要守活寡了嗎?」砰!又一拳。

 

   砰!砰!砰!重拳入肉之聲不絕於耳。四方諸侯冷笑著望向場中煙幕,王母和敖倩感應不到情況,難道敖霸沒有運炁抵擋?

 

   面對氣瘋的敖松如擂鼓般連環猛擊,敖霸完全放棄運炁胸前來抵擋,只剩下真元自發性的護勁,一拳一拳就像他即將有負敖倩所做的懺悔。「咳!」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我真想不透為什麼青龍他老人家要設這麼危險的仙府,而且你們還把他當聖地,那根本是歷代虯龍高手的墳墓!為什麼!為什麼!」敖松隨著他的拳頭崩潰了......

 

   「打吧......師父的事,我很抱歉。」敖霸心道。

 

    東王敖杰,敖霸的師父,是近萬年來唯一一個有資格挑戰青龍仙府的高手,但結果就如敖松所說,那是歷代虯龍高手的墳墓......

 

    敖倩明知不能干預比武,還事情不自禁的飛落白砂地,大喊:「松弟,住手!」

 

 

    敖霸勉強舉起雙手,上仙級的炁勁擋住敖松的雙拳,低聲問:「青龍仙府......是很危險,那又如何?虯龍族的聖地我有什麼理由去不得?」嘴角流下一道血痕,敖霸此刻雖然虛弱,但話中蘊含了剛猛無匹的尊伏之氣,反壓得敖松一陣氣窒:「咳!」

 

    敖霸微微放脫尊伏之氣,敖松如獲大赦的大力喘氣:「好!那你說,若你死在青龍仙府,我可以給倩姐幸福嗎?」

 

    「松弟,你......」在情郎面前敖倩沒有了公主的自在,又羞又窘的臉紅了,她不知所措的看著敖松,英俊的臉龐多了一對紅腫的雙眼和兩行熱淚,多次重毆而瘀青的雙手因為情緒過激與劇痛而顫抖。

 

    敖霸凝視著敖松那同樣堅毅的瞳孔,默默的放脫他的拳。

 

    哈哈,是我的器量小,還是我太愛倩姐?敖松滿臉淚水的笑了,站起身。「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場邊觀戰的四方諸侯也沒有意見了,雖然敖松打得對方吐血,但情勢如此不認栽也得認。

 

    敖倩牽著身形佝僂的敖霸走出白砂地......

 

***

 

    霸哥,你太厲害了。

 

    你已經厲害到……我無法了解你的想法,青龍仙府的成敗甚至是個幻想,但你還是義無反顧的迎頭而上,或許是這樣,倩姐才會對你傾心吧?

 

    我知道我很沒用,我就算有你的實力,也不敢挑戰青龍仙府,但……給女人穩定的幸福,不也一種勇氣嗎?

 

    敖松瞪著眼,淚在眼眶中不肯流下。

 

    霸哥,我不准你死啊……

 

***

 

    是夜,王母將王位傳與敖倩。

 

    儘管受了重傷,敖霸還是對敖倩索求無度,他幾乎非常不尊重的將她的子宮頸反覆撞傷,胸前凝脂被又扭又吮,美臀被無止盡的索歡,濃厚的龍精在子宮裡灌了不止三次,全身瘀傷處處……

 

    敖倩撫著龍精汩汩流出血肉模糊的雲洞口,一手顫抖著將一個青銅龍形鑰匙遞給敖霸:「媽說……這個給你……」敖霸雙手連敖倩的手掌也捧進懷裡,聞了又聞,然後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

 

    「做……做什麼的?」敖倩迷濛的問,敖霸不答,只是深情的凝視著她,敖倩情動之下向他索吻,他們再次交歡,敖霸把自己體力幾乎都耗盡了還是再給敖倩更多……

 

    黎明前的深夜,最黑。

 

    敖霸長袍一披,跫音背著敖倩昏睡的身影,離去……

 

***

 

    「霸哥!霸哥!」敖倩一大早見不著敖霸,忙傳了宮女叫她們一見到王公就叫進來。正吵得沸沸揚揚,她的母親走了進來輕聲說道:「倩兒,回妳的房間,登王位第一天不能把龍宮鬧翻了。」

 

    她回到房間,發現他們初夜的那襲櫻紅薄袍大字平躺在歡好一夜的床上,若是敖霸放的他現在一定沒走遠,正要衝出寢殿卻發現袍子上兩行筆墨淋漓的大字寫著:「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敖倩慌了,她身為公主向來衣食無缺,情竇初開時很幸運的遇到了愛她至深的情郎。而後身登大寶,以為人生就此幸福美滿,但沒了敖霸,一切都變調……

 

    「霸哥,你到底在哪裡?」

 

    隔了兩天,敖倩從輕疾接到一份留言。

 

    「我在青龍仙府的門前了,除了這把鑰匙,好像還要釋放尊伏之氣才可以開門。洞門口進去有一頭比我真身大三倍的青銅獸,事到如今……青龍他老人家的洞府竟也讓我畏懼三分……嗯,怎麼說?」

 

    敖倩眼眶泛淚,青龍仙府是虯龍聖地她不是沒聽說,但壓根沒想到自家夫君會去闖這九死一生的險地……

 

    「獲得青龍他老人家的換靈,是代代虯龍族最強者的心願,也是使命,王母收留我這個流浪虯龍之子還大力栽培,就是為了一舉突破這個傳說……」

 

    「你這笨蛋!笨蛋!啊啊嗯嗯……」敖倩哭成淚人兒,在一旁的母親不忍心打攪她……

 

    「好了,解決青銅獸了,看起來也還好……」

 

    這下敖倩破涕為笑:「你不要……弄哭我又逗我笑啦……」

 

    「我知道接下來一定凶險萬分,但我要告訴妳,我不會死。」

 

    所謂信念,就是百分之百確信,並且用百分之百的行動去實踐它。

 

    敖霸,一定會得到青龍換靈,並且從青龍仙府中全身而退。這就是他的信念,無比強大的自信與實力帶來的信念。

 

    「我不會死,所以,會有那麼一天……」

 

    「霸哥!」敖倩一時間忘記那是留言,焦急的向輕疾喊,也漏聽了一些留言……

 

    「聽我說……」

 

    敖倩抓著那襲紅袍,痛苦的抽咽,幾乎沒在聽留言……

 

    「倩兒,我愛妳……」

 

    敖倩已經淚如雨下,但還是帶著哭音的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本性不喜拘束,這次離開……妳不用放在心上。」

 

    那就是最後一句話了。

 

    敖倩一次又一次回想著敖霸給她的最後一句話,心中又是苦澀又是酸楚。

 

    「傻哥哥,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已經把你放在心上了啊……」


會有那麼一天(林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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