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
陳素柔血液中流傳著父親身為士兵的敏銳，加之身在戰場，緊繃的神經很快就意識到敵人。這次不像以往，沒有沈洛年這座無敵的靠山在旁，她必須和凱布利合作擊退敵人，若真的有兇險還要撐到戰鬥一組的前輩們前來援助才行。
這十分鐘，將會決定她的命運，初戰告捷，或是……
陳素柔甩甩頭將負面思考甩掉，心念一定，瞬間判定那陣沉重的腳步聲與牛首族非常類似，但再觀察它們的炁息……一股濁重的黑暗襲來，是屍靈軍！但更誇張更令陳素柔驚懼的是，當她注意到的時候，雙方距離居然是三公里之近，可見敵人匿蹤能力之高！
凱布利慢慢起飛後退，陳素柔也強壓下心中紊亂用輕疾聯絡雙雪：「兩位姐姐，有一小隊屍靈軍針對我，距離不到三公裡正快速接近。」
露雪馬上問：「數目和強度呢？」陳素柔不免緊張的說：「大概三個高階死靈，凱布利應付不來的那種……其他大概十來個高階殭屍。」
赤雪嘖了一聲：「他們感應到凱布利，打算消除牠一勞永逸。」
露雪則道：「姐，我們兩個過去做掉它們。」
赤雪略一沉吟：「不行，如果屍靈軍追上來發動攻擊，我們兩個要留下來幫助虯龍族和牛首族的聯合陣線，畢竟這邊的敵人也有高手。」露雪不認同赤雪的分析，反而躍躍欲試的說：「今天是滿月，我的『月痕』剛好可以大展身手，我去去就回……」
「小露別這樣，大部隊的移動不能停，打帶跑戰術需要妳的狙擊掩護。」赤雪雖然叫她小名，但語氣卻嚴肅。但卻阻不住露雪，她冷冷的回話：「靠素柔引開它們全部的話太多不確定因素了，我想用百分之百的把握保住那個隘口，這樣牛首族才有退路，不是嗎？」說得赤雪一陣語塞。
陳素柔無從插口卻知道兩人爭執的原因，赤雪希望能將屍靈攻擊的傷害降到最低，但露雪卻認為既然要採打帶跑戰術，這個隘口就一定要確保不被屍靈軍埋伏。
翻過這個隘口之後到了平原，屍靈軍再也追不上牛首族了。
無法阻止任性的露雪，赤雪只好指示陳素柔：「素柔，妳要凱布利不斷向東飛，盡量離隘口遠一點，妳和小露兩個人要把那些死靈全數消滅，這是戰鬥二組組長的命令。」
「是。」陳素柔一如昨天早上，將戒律前後結合形成凍在前的狙擊雙槍合璧，然後指示凱布利盡量不露出任何行跡，沿著山稜的邊緣向東快速移動。
「夜族露雪請求通話。」輕疾說。
陳素柔這時心臟緊張得砰砰直跳：「接來。」
「素柔，因為它們全部都匿蹤了所以我暫時找不到，妳告訴我敵人的方位之後和凱布利負責引誘敵人的注意力，主要由我下手。」露雪話聲甚低又被風聲呼呼掩蓋，陳素柔差點聽不清楚，也小聲回道：「我怎麼告訴妳方位？用新經緯度？」
「妳……妳可以用新經緯度標出眼睛看到的東西啊？」向來冷酷的露雪也有點傻眼，畢竟要判斷自己在地球上的經緯度……她想不出來怎麼辦到。而陳素柔感應能力開啟，藉著那些流入心念中鉅細靡遺的訊息配上以前看過的新經緯度計算法，過了片刻說：「東經30.5度北緯5.5度。」
露雪低聲說：「好，我看到了。」這次又換陳素柔驚訝了，因為露雪是說「看到了」那就代表她直接用肉眼看，在這暗夜裡的廣袤平原憑肉眼找到遠方敵人的蹤影，她只能說露雪的視力很好。
不時發出暴力吼聲的黑暗兇獸循著感應衝向凱布利，牠這時顧不得隱藏身形，按陳素柔的指示向東邊平原與洛城的方向全力飛行。陳素柔直感凱布利的飛行加速度狂猛襲來，內甲猛烈的壓在她背上不斷推進，她好不容易才調整了霏羽的阻尼效果，才能適應那加速度。
這時她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敵人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七百公尺，那是一頭一頭的牛首死靈！原來牛首族和屍靈軍交戰後，有些被侵蝕成為了高階死靈。其中為首的一頭暗黑牛巨人步伐越邁越大，若非戰略需要，凱布利早就飛上天不理他們。
雖然露雪和凱布利已經順利把敵軍精銳部隊引離隘口，但露雪仍沒趕上，來不及配合陳素柔給的方位進行聲東擊西的狙擊戰術。因為七百公尺的距離，以超乎兩人想像的速度，確實的減小了。
死靈兇惡的面容在陳素柔驚嚇卻含著怒氣的瞳孔中，烙下一道深深的憎惡！
父親，你一直都在面對這種敵人嗎？那麼，我就替你超渡它們吧……
陳素柔一直以來軟弱的眼神閃過一絲涼意，和楊朔擇當時抱她回九迴城時的心情同樣。那是蘊含了悲苦，因此而更堅定的眼神。
鏘！陳素柔將長槍上了膛。
***
最後一吋山稜對面，牛首族與少數虯龍高手的部隊在月光下不斷移動著。
在場負責牛首族撤退的人，是赤雪和以敖冷為首的虯龍妖仙天仙，王母派遣敖冷顯示妖聯與「鳳」組織合作，積極維護加入城邦的族類安全。
「冷哥，你覺得如何？」赤雪擔心的問。她們正藉著虯龍天仙的感應能力研判遠處屍靈軍的動靜，敖冷收到情報後思考了一陣才說：「他們的速度比我們快但人數比我們多，停下來決非善策。」
「所以牛首族腳步不能停，我們殿後阻住屍靈軍的先鋒部隊，過了隘口就安全了。」赤雪快速說道，敖冷則點點頭：「跟牛首族的族長們說吧，叫他們激勵一下士氣跑快一點。」
「好。」當下赤雪依言行動。
***
牛首族一開始不太願意撤離族地，是因為族人傷亡無奈之下才撤退。一路苦悶的他們即將進入安全地帶，雖然在奔跑中還是不由得發出陣陣歡呼。
紅黃黑三族長老們靠成一團正在討論，做為各族領袖的黑族長老姜泰接到赤雪的通知：「姜泰長老，敵人的速度比我們快所以想辦法激勵一下族人的腳程，我和虯龍族會負責斷後，只要過了隘口你們就安全了。」
掛斷輕疾後，姜泰對其餘二族長老說了赤雪和敖冷的決定。黃族長老沒有意見，但紅族長老卻大聲喊道：「不行！離開族地已經讓我們紅族顏面掃地了，現在居然還要虯龍族幫我們殿後？我們紅族不逃了！」
一開始就反對撤退的紅族長姜端聽到要交戰，馬上臉紅脖子粗的向自己的子弟兵喊：「有誰要跟我衝回去的？」
「哞吼！」紅族青壯之輩震天價響的爆吼震撼了月夜寒冷的大氣，各個喘著白煙。他們一聽到要藉虯龍殿後逃出隘口，紛紛為自己面子著想，牛首族不怎麼靈光的腦袋只想得到自己出戰，這下除了婦孺幼小之輩各個搥胸猛吼準備激戰。姜泰皺著眉大聲道：「紅族若不理會黃黑二族的意見，獨斷出兵只會成為無謂犧牲。」
姜端義正詞嚴的對他喊：「自古而來，牛首族就沒有向虯龍族低頭的道理！」
姜泰此刻明白了，姜端並非毫無理智的煽動紅族，而是撤退到以虯龍為中心的極東妖族聯合城邦首都洛城，就紅族看來根本就是對虯龍卑躬屈膝，索性豁出去向屍靈軍反擊。逃，本來就不是勇猛好戰的紅族的選擇，一直隱忍在姜泰的約束下，直到現在終於完全爆發。
姜泰無奈之下只好聯絡赤雪：「不好了！赤雪小姐，紅族要反攻屍靈軍，他們根本不聽勸。」
赤雪一聽大驚：「怎麼這樣？我們現在的戰略是盡量撤退，只要過了隘口就能減少很多傷亡，你沒辦法阻止他們嗎？」姜泰回頭看著準備出戰的紅族牛首族人穿上戰甲，緊張回話：「紅族當初就一直反對全族東撤，現在內部情緒被姜端引起，沒辦法阻止了。」
手心微汗，赤雪捏著手指：「好，我和虯龍族討論一下。」掛斷了與姜泰的輕疾，心道：「紅族雖然勇猛，但數量太少了……」赤雪對旁邊的敖冷說了牛首紅族之事，敖冷面色一沉：「紅族強烈仇視虯龍族，現在的情勢我們也插不了手，聯絡『鳳』組織高層的人吧。」
赤雪嘖了一聲，對輕疾說：「聯絡洛年。」
「吼！」淒慘的巨獸吼聲從輕疾傳入赤雪耳中，接著沈洛年鎮靜如昔的聲音：「赤雪？怎麼了？」
赤雪告知牛首紅族之事後，沈洛年似乎遇到強敵，好一陣子沒有回話。一大堆類似應龍旱魃的慘死怪叫此起彼落，但赤雪還是靜靜的等。
待殺戮聲告一段落，赤雪聽到沈洛年吐掉口中濃沫，接著才說：「呼，紅族人數占牛首族全族多少？」
赤雪一直都沒掛斷，所以很快就回話：「大概五分之一。」沈洛年像是早就想好答案，也很快回話：「既然你們的戰略是打帶跑，那就犧牲那群不聽話的笨蛋吧。」
赤雪額頭流下一滴冷汗：「洛年，這……」顯然她並不絕對贊同這個辦法。
沈洛年沉聲道：「那依妳說要怎麼辦？妳也說了在場沒有人能阻止紅族，那就只能犧牲他們不是嗎？而且這樣剩下的牛首族幾乎沒有危險了。」
赤雪吞了一口口水，緊張道：「洛年，你或敖霸大哥……」
沈洛年打斷她：「妳聽不出來嗎？我這邊犬戎族和禺彊族的情況甚至比牛首族更危急，嘖……就這樣。」一聲嚇人的應龍旱魃爆吼中，沈洛年把輕疾掛斷了。
「是，我知道了。」赤雪也只好服從。
沒有人阻止的牛首紅族以姜端為首，雷霆萬鈞的脫離大隊衝向屍靈諸魔，他們勢道勇猛，卻無法改變寡不敵眾的事實……
虯龍族妖仙天仙們趕著其他兩族繼續沒命的跑，隘口已經近在眼前，牛首族沒有時間哭泣，但還是很多幼小輩眼中綴滿淚珠。
兇殘無情的屍靈軍正在屠殺有勇無謀的牛首紅族，必須把他們當作棄子的人萬分無奈。
但，只有幼小的族人在悲傷，因為悲傷並不會令他們更加強壯，憤怒才會。
戰爭悄悄開場一如死亡靜靜來到，而皎潔的月被染上濛濛血色……
***
我是陳素柔，一個十六歲的女生，不到半個月前我還只是個孤兒院的小孩子，但今天我卻拿起了武器，那是兩把槍。闇神告訴我，這兩把槍的名字叫做「戒」與「律」，他又說，這名字的意義是每一次扣下扳機之前都要警惕我自己，要知道自己為何而戰。
說到底，我是為何要拿起這兩把武器呢？原本，我不明白。
我手上的戒指解開了這份疑惑，這只戒指和我的膚色相近，以至於我若不刻意去看不會察覺它，就像我對你的感情一樣，我太愛你了，以至於對你的感情已經化為我心靈的一部分，我日夜回想你我相處的時光，應該隨時間模糊的記憶竟是更加清晰，於是「望」戒發燙般的把我的思念傳給你……
你，收到了嗎？
被這只楊家的戒指燙過之後，我滿是陰霾的腦海中閃電般的真相炸出，我明白了一切，就像烈日照破烏雲，乾坤朗朗。十六年短短的人生中，我親近的人不多，而真正關心我，真正愛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其中，最呵護我的你們卻一一離我而去……
我知道我該堅強，而且碎過的心很更是困難。但，就像心搏一樣，在我身體裡面陣陣搏動的，是父親的一句話。
我永遠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堅強，直到有一天，我除了堅強別無選擇。
既然戰爭是讓你們離開我的原因，那我就踏入這個悲劇吧，我要把這份悲傷牢牢擒在手中，並且親手斬斷它。
五年後，我們一起去向那不守信約的父親質問吧！這就是我加入「鳳」組織的原因，也是我矢志對抗為禍天下的屍靈軍理由。
這，就是我扣下扳機的唯一信念。
砰！
長虹破空，螺旋鑽冰彈劃過染血的月，擊爆牛首死靈的頭部再貫穿後面平行奔跑著的兩頭牛首殭屍。陳素柔一轉身降回凱布利房內，有她在，凱布利就是一個高速坦克，而且還是以時速百公里上下飛行的狙擊坦克！
陳素柔左手托著戒的槍托，右手將律的退彈匣向下旋開後拉，「叮！」那就是超渡屍靈的必要之惡，一枚暗金色的彈殼在凱布利的地板上跳來跳去。她對輕疾低聲道：「好了。」
陳素柔剛剛那一槍只消滅兩個殭屍同時吸引那頭牛首死靈的注意，那兇猛的牛首死靈沒了頭行動卻更加迅速，它和凱布利距離已經不到一百公尺，但以高階死靈的運動能力來說，這等同毫無閃躲餘地。
碰！
雙腳狂猛頓地，地面碎裂聲震四野之中那頭牛首死靈呼嘯著兇狠惡意衝向凱布利，它雙手環抱胸前要把凱布利撞得四分五裂，陳素柔看著天頂上的圓月……
事前毫無朕兆的天譴，迅捷的來勢竟無聲無色的從平行月光的高空墮下，那武器看在陳素柔感應能力全開的眼中，只能勉強認出是一支幾近透明的冰藍長物，推測是弓箭，問題是沒有任何她知道的弓箭速度能超越子彈……
噗唰！一聲輕響後，那頭足以瞬間碾平凱布利的牛首死靈自斷頸處被藍箭向下釘串全身，竟然一瞬間就癱死在地！
陳素柔知道露雪的秘密武器和狙擊槍同樣是遠距離的武器，沒想到勇猛更勝一籌，不由得愣了一下，輕疾中露雪輕喊：「素柔別發呆，它們放棄追擊凱布利反而回去隘口了，戰術還是全部殲滅，妳指示凱布利從後面迂迴追上去！」
「是！」陳素柔指示凱布利之後，和露雪配合著將調頭的屍靈都全部解決了，正當她們要返回隘口時，「吼！」凱布利被一個巨物撞飛百餘公尺，陳素柔只覺世界略微扭曲……凱布利一陣驚怒之中才勉強在半空中恢復態勢，原來是另一個從交戰一開始就匿蹤到現在才發難的牛首死靈！
露雪見狀馬上大喊：「叫凱布利飛上來！」
不用多說牠馬上就迴旋著飛高，敵人明顯得用狙擊戰術解決，但凱布利卻被莫名的激怒，不聽陳素柔的指示逕自爆出七彩炁息向敵人俯衝襲擊而去，陳素柔忍著那猛烈的加速度向凱布利喊：「凱布利別這樣！你會受傷……」
事態緊急，陳素柔左手一提雙靈槍右手抓緊凱布利的背甲，上身探出陣風呼嘯的夜空中後架起狙擊姿勢。猛吸一口氣屏住內息，強忍著冷冽空氣和呼吸帶來的肌肉顫動，左眼一閉，十字準星對準那萬惡的暗黑牛巨人扣下扳機……
碰轟！一陣煙霧瀰漫中，那死靈卻像是早知道一樣躲了開來，飛身迎向凱布利的飛行軌跡……
「找死。」露雪的冰箭可沒閒著，計算過前置量的箭矢在夜空下閃爍著冷酷。無智野獸的頭頂被擊中的前一瞬間，橫地裡一道詭異的暗紅弧光居然後發先至將暗黑牛巨人的腰部洞穿而過，同時爆出一朵十來公尺高的死亡紅蓮。
燒紅四野的灼炎威勢更勝沈洛年使用戒之炎槍的火焰！極速無聲墮下的藍箭險險掠過死靈原本空中的位置。而發出那道弧光的高手沒有任何逗留，很快就消失在暗夜的風吹草動中。
露雪不由得皺一皺眉，心中微怒：「居然讓我失手……這傢伙……」
沒了目標，凱布利的怒氣也息了。陳素柔疑惑的問：「露雪姐，那個人我感應不到，她是誰？」
「不知道，但看來沒有惡意。」這時候不必追究那個人的身份，露雪迅速飛落凱布利身上進入內甲，陳素柔此時才第一次看見夜族的容貌。
露雪有夜族明顯的特徵：尖細的耳，一雙美麗的靛紫色瞳孔，皓白長髮層層盤起，用一只黑色小皮帽遮住一半，她背後有一對收起來的蝠翼，原來她並非用炁息騰空而是用這對翅膀飛行。蝠翼之後斜揹著一把長得嚇人的冰藍色長弓，兩端繫著一條拉緊的紫金絲線。
而那年約二十上下的秀美臉龐卻有些許殺氣，更是一絲笑容也無。雪白的肌膚只在頭臉部展現，一身美好的曲線被曜黑皮衣包得密不透風，即使如此她還是能讓大多數男人傾倒……
「素柔，我是露雪。」露雪沒有介紹她的弓，她和凱布利似乎很熟所以稀鬆平常的指示牠飛行方向，凱布利全速往隘口方向飛去，兩人頓感一陣加速。接著露雪聯絡赤雪：「姐，這裡解決了，我們三個都沒事，妳那裡現在怎麼了？」
陳素柔也在雙雪聯絡網之中所以聽得到對話，赤雪語氣有點沮喪的說：「妳們可以不用趕過來了。」露雪微微一怔沒有回話，卻指示凱布利暫停飛行。
一旁陳素柔卻好奇問道：「赤雪姐，牛首族已經順利撤出隘口了嗎？」
赤雪沉吟片刻才說：「牛首紅族擅自留下來抵擋屍靈軍，剩下的牛首族已經全部越過隘口。只要出了丘陵地形，在平原上屍靈軍的腳程已經追不上了。」
陳素柔有點慌的問赤雪：「咦？那些留下來的牛首族怎麼辦？」赤雪則有些不甘心的解釋：「因為紅族不願意讓虯龍族殿後，他們認為這是侮辱，沒辦法阻止他們出戰……」
夜風醺人，遠方隘口彼端，月下的夜色是迷濛的紅……
陳素柔焦急的問：「赤雪姐……他們留下來抵擋屍靈軍……是犧牲了嗎？」 赤雪嘆了一口氣：「存活的機會很小，我有請洛年支援，但他覺得這比他負責的情形還不重要。」
「怎麼這樣？那他們不是就會變成屍靈軍了嗎？」陳素柔不死心，用輕疾聯絡沈洛年，赤雪勸道：「素柔，別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熱心救我的你會讓人去送死？
她這麼做，就是質疑身為戰鬥一組的沈洛年。輕疾接通，震天殺聲頓時衝入耳中，她雖然有點嚇到但還是問：「洛年，牛首族他們……」
沈洛年暫時沒辦法說話，過了半晌才喘著大氣回道：「素柔？什麼事？」
「有一些牛首族人犧牲了，你為什麼不來救他們？他們會變成屍靈軍耶！」陳素柔親眼見過那牛首族化成的死靈，原本強韌的軀體加上蠻橫的闇靈之力，不說身體被銷毀得灰飛煙滅，被操縱心智更是比死還大的痛苦……
「戰略需要，犧牲少數救活多數總比犧牲全數還好。」沈洛年蠻不在乎，陳素柔卻不諒解：「你……為什麼你不行？你是闇神……」
陳素柔心中的闇神，是無所不能的絕對力量，但即使強如沈洛年不是絕對的萬能。
「素柔！妳太天真了！」沈洛年第一次對她兇，或許是身在戰場他不得不鐵石心腸：「妳有看到犬戎族和禺彊族這裡嗎？幾個應龍旱魃就把他們搞得天翻地覆，我能為一小撮自作聰明的牛首族而不幫這兩族嗎？」
陳素柔不明白戰場是何物？為何屍靈軍要殺人？她無法回答沈洛年，只好默然。
而今夜之後，鐵血交織的戰場殘酷，她也知道一點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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