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年不答話,點一下頭後轉身用輕疾和別人聯絡去了,陳素柔雖然想知道答案,但她知道洛年的個性也就作罷。

 

    翌日傍晚,凱布利就降落在大霧籠罩的森林中,洛年將晚餐料迅速理好,替她用體內那微量的炁息辦了輕疾名稱「楊陳素柔」,告訴她若等一下有什麼凱布利應付不了的事情就連絡他,要陳素柔待在凱布利裡面不要出去。

 

    交代完,沈洛年毫不拖泥帶水就離去。

     不知為何,陳素柔感到洛年剛剛的神情比平時嚴肅了幾分,她凝思:「他說要走陸路到洛城去,到底是什麼緣故呢?還有為什麼他要說『凱布利應付不了的事情』?」

 

    待在凱布利裡面也不能用霏羽練習,陳素柔想不出結果,吃完晚餐後也就睡了。睡著睡著,凱布利猛然劇震一下,陳素柔一驚坐起向外望去,不禁摀住自己嘴巴倒抽了一口涼氣……

 

    一個全身黑氣的怪物正槌打著凱布利的側甲,四面八方都是,其中以牛首族最多,也有人類的,陳素柔想到這就是令天下妖族聞風喪膽的屍靈軍,直嚇得縮在凱布利房間的中心點,她摸著凱布利的腹甲,驀然感到牠傳來一陣安撫的心緒,她好奇問道:「凱布利,你能對付這些殭屍嗎?」竟然傳來一陣肯定的心緒!

 

    凱布利旋即將全身爪足大張,陳素柔大叫之間,牠站起身一揚牠那修長的後肢將兩排殭屍踢飛。

 

    凱布利雖然大展神威卻苦了陳素柔,四周猛烈搖晃之下她忙將霏羽的阻尼效果調高,膝關節和踝關節兩處的液壓活塞伸縮來去,陳素柔再次驚訝於霏羽的性能,這時若凱布利沒有翻轉,她甚至不必扶著牆壁就能平衡。

 

    那些被踢飛的殭屍在空中就已經四分五裂,凱布利面對為數約三百的敵人一點也不含糊,或用後肢直接踢飛,或用前肢倒鉤撕裂,或泰山壓頂,或車輪輾壓,直搞得陳素柔在裡面雖然天翻地覆,但又興奮的叫來叫去替凱布利助威,因為她感到凱布利也「玩」得很開心。打了一陣,敵人只剩下區區三十之數,僵屍還不知判斷情勢繼續走近進行無意義的攻擊。

 

    陳素柔以為凱布利正要再次出手,忙抓著房間牆壁,熟料牠卻突兀的停步,陳素柔定睛一看森林的對面,在那詭譎的霧氣裡傳來一個冗長的重低音吼聲,沉重的腳步震得地面隱隱響動……

 

    敵人挾著闇靈之力快箭般冷然刺來,凱布利看得分明,那是一頭旱魃犬戎,而且在被屍靈王收為部下前就是個妖仙,陳素柔正恐懼,卻感到凱布利那亢奮的戰意,牠一個側身用寬厚的背甲猛撞那一身漆黑的旱魃,對手那令人心噁的闇靈之力竟無法閃躲或抵禦,凱布利長足一甩將旱魃震得黑氣爆散飛撞出去!

 

    「咯啦!碰!」

 

    一連十棵壯碩的喬木被牠攔腰撞斷,牠左爪已斷但氣勢絲毫不減,木屑紛飛中牠高高躍起,呼號著指揮三十個殭屍進攻,凱布利圓滾滾的身體快速旋轉把殭屍們逼退,同時前肢抓起兩個殭屍當武器猛投向旱魃,但落下的牠勢道絲毫不減,右足運黑氣踢開兩個殭屍砲彈後左足垂直迴旋跺下,凱布利爆出炁息錯身讓出原地,六肢快速釘入地面……「轟!」的一聲將旱魃死死的抵在地上,能瞬間碎裂鋼鐵的怪力壓下,但此刻那旱魃卻分毫不動……

 

    陳素柔才剛用疾馳輪解決了凱布利高速旋轉的問題,接著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來。「砰!」凱布利第一次被迫離地,牠被旱魃直接暴力撐起那萬斤有餘的泰山壓頂!

 

    這下陳素柔感到凱布利也怒了,牠不再輕敵,飛行保留炁息不用而是直接動用翅膀,飛速頓時飆升巡航時的三倍,旱魃才剛舉起凱布利,就被牠高速經過的鋒銳前肢砍掉頭顱,但旱魃的行動力是那不祥的闇靈之力,少了左手和頭只會激增牠的力量,此刻旱魃也不再保留實力。

 

    黑夜中,一枚暴力七彩光彈和一抹剛硬墨黑反覆衝撞……

 

    陳素柔漸漸無法應付橫衝直撞的房間,可能是第六感吧,她莫名的感到沈洛年就在周圍看著,她一想到沈洛年,如獲大赦的用輕疾聯絡他:「洛年!凱布利遇到一個很強的敵人,我不知道牠能不能贏,但我快受不了了……」

 

    「我正在趕回去,但還有點距離……」

 

    陳素柔感覺輕疾那端傳來風聲呼呼,他似乎正在高速飛行:「咦?我以為你已經在附近了耶?」

 

    「是嗎?不管了等我回去再說。」

 

陳素柔解除輕疾後,毫無朕兆全身不由自主的向前一飛,原來是凱布利和旱魃正面衝撞,她在空中努力扭身讓霏羽面對牆壁緩衝,凱布利七彩炁息火力全開將旱魃直壓到一塊突出森林樹頂的巨形花崗岩上,陳素柔直感到世界劇烈扭曲……但是,在灰塵石屑紛飛中凱布利又再一次被頂起露出最脆弱的腹甲……

 

「糟糕!」

 

陳素柔驚呼來不及提醒凱布利,旱魃僅存的右爪一挺,挾著澎發黑氣的雙足向上一躍,瞬間,平行月光的天際一道閃著金彤的猛雷轟下,旱魃毫無反應直接炸爛毀滅,天外飛來一擊餘勢不衰將巨型花崗岩完全碎裂!

 

    「素柔!素柔妳在哪裡?」沈洛年衝到凱布利裡面,陳素柔蹲在角落,手還抓著凱布利甲殼的裂縫不放,喘著氣道:「我一直都在這兒啊……」沈洛年卻問道:「我剛剛突然感覺不到妳,好像妳消失了一樣,妳真的一直都待在凱布利裡面嗎?」

 

    陳素柔點點頭。

 

    沈洛年一臉疑惑,照理說鳳體的感應能力百無一失,他沉思片刻又問道:「素柔,用輕疾通話時妳說我已經在附近對吧?」

 

    「對。」陳素柔指著那些僵屍問道:「洛年,這就是你要走陸路的原因嗎?」

 

    「有人報告說東大陸的妖族部落被屍靈軍襲擊,雖然為數甚少但不乏剛剛纏住凱布利那種強者,我們既然順路就把它們幹掉。」沈洛年當初不想解釋是因為麻煩,現在既然都給陳素柔知道了就不得不說明。

 

    陳素柔一臉疑惑,沈洛年則又問:「妳說感覺我在附近的時候,在想什麼?」

 

    「恩,我想想……」陳素柔想了一陣才確定:「那時候我覺得凱布利和我會很危險,所以我想趕快找到你,但其實用輕疾就可以啦。」沈洛年眼神專注看著陳素柔:「不對。」

 

    「什麼不對?」

 

    沈洛年盯著她緩緩道:「重點不是輕疾,而是妳那時候的想法,妳居然能感應得比我還廣……」

 

    陳素柔還是不懂,沈洛年再解釋道:「那時候我只知道你們的方位還感應不到,但妳卻感應得到我。」陳素柔不解問道:「感應?我不會感應啊。」沈洛年給她一個白眼:「妳說的『以為你在附近』就是感應了。」

 

    陳素柔奇道:「我只是『以為』耶。」

 

    「那是妳還沒明確感受到感應的感覺,所以只用潛意識的方式呈現,或是第六感。照說,妳若沒有這層感覺不會說出這種話。」

 

    陳素柔心中一片疑惑,她只是個病患而已,哪會有什麼感應能力?正要問時,沈洛年又問道:「還有,我很好奇妳是怎麼讓我感應不到的?」

 

    「我沒有做什麼啊?」陳素柔比沈洛年更好奇自己為什麼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能力。

 

    「妳那時候在想什麼?」

 

    又被考驗腦力,陳素柔苦思之下硬擠出一個答案:「可能是我不希望被那些殭屍發現吧,因為凱布利要應付那個比較厲害的敵人……」

 

    沈洛年不答,看著陳素柔逕自沉思。

 

    這時凱布利用一種奇異的方式對付那些剩下的殭屍,牠把殭屍一個個撂倒之後,不消滅而是聚集在一塊,然後用堆糞的方式把它們揉成一個巨大的殭屍球,看牠弄好了沈洛年就向外一指:「我們出去吧。」

 

    陳素柔背上行李隨沈洛年走出房間後,指著正把那個殭屍球裝到身體裡的凱布利:「那個,洛年,凱布利在幹嘛?」

 

    「練習用,先走在慢慢說。」沈洛年也不多做解釋,逕自躍上凱布利高約四公尺的背上,似乎要她自己上來。陳素柔一歪頭,將霏羽的爆發力係數調升到貼平阻尼效果,耐久力也調升3%,然後使勁兒一跳,整個人像腳底裝彈簧一樣彈起,躍起約五公尺有餘才穩穩地落在凱布利背上。

 

    沈洛年叫道:「凱布利,走吧。」

 

    因為有了一坨不知道要幹嘛用的殭屍,兩人又是直接坐在背上,所以起飛速度沒有上次快,但陳素柔覺得有風可以吹吹也不錯。

 

    「好了,如果妳是強大妖族的返族,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能力都不奇怪。」看陳素柔還在狀況外,沈洛年細細解釋:「目前一切未明,不妨大膽一點假設,妳可能有匿蹤的能力。」

 

    「那感應呢?」陳素柔相信他,也就試著接受。

 

    「感應不是誰的專利,幾乎每個妖族都可以,只差在範圍大小而已。」沈洛年回道:「妳的感應比較特殊,我覺得除了範圍也比較廣外可能還有其他優點。」

 

    「可是,我沒有特別使用什麼能力的感覺耶。」

 

    「很多能力都是無意間發現的,慢慢掌握就可以了不用擔心。」沈洛年揮揮手:「我從洛凡那兒調來妳父親的資料,他的兵種是斥侯兼戰略工兵,假設妳的能力直接遺傳自他的話,那這兩個能力就說得通了。」

 

    「怎麼說?」沈洛年說的事她多半不懂,但是感覺到一種莫名亢奮的期待,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沈洛年輕描淡寫道:「斥侯有感應能力可以知道敵方布陣,戰略工兵有匿蹤能力就不怕被發現,一來自保,而來戰略不會被破壞。」

 

    陳素柔才猛然想起,父親雖然體質病弱,但能做到李洛凡將軍的左右手也不是僥倖,自己若能善加利用這個能力……

 

    「哦,這份心情不錯。」沈洛年正色問道:「我問妳最後一次,如果妳要跟著我,我要妳下定決心回答這個問題。」

 

    陳素柔深吸一口氣。

 

    「妳願意服從我的教導,為『鳳』貢獻自己的特長嗎?」

 

    簡短的詰問,是與否的差別,有如雲泥。若心是一隻飛鳥,陳素柔覺得她正要起飛,只需揚起那心中的羽翼……

 

    「是的。」

 

    「那我來告訴妳,屍靈軍的現況以及『鳳』組織的緣由吧。」

 

***

 

    大火漫山焚燒,熊熊烈焰將夜空染成血紅彤色。

 

    一個黑髮青年在熱浪滾滾襲來的山林中疾走,拉出一道暗金色的淺影向大火延燒處風馳電掣般衝去,颳起了一陣旋風。青年在一處危崖前倏忽急停,眺望著已被燒殺擄掠的村落,那原本淡然的表情出現微微的焦慮,接著毫不猶豫的飛身而下。

 

    一名腰部受重傷的少女匍匐在地,見到他馬上向他求救道:「快!我族人被屍靈軍殘殺……能救多少救多少……至少別讓他們吸收……」

 

    那少女有著比月光還皎潔的白髮,背上一對黑蝠翼染上一片殷紅,尖耳紫眼的秀臉透露著驚慌,正是長期居住在西域的夜族族人,全族皆是美女。

 

    「我知道了,妳先休息吧。」青年手放在她傷口上接著閃出一陣白芒,那夜族少女痛楚頓時削減大半,掙扎著站起身道:「多謝,請問你是?」

 

    那青年不答,只示意她快逃走,但她隔著一段距離後聽到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來:「人族,沈洛年。」

 

夜族領地在一個谷地中,四周環山的地形下若被圍攻自然不易逃走,而且夜族本就不是擁有大量戰鬥力的族類,她們僅善於用弓箭與匕首狩獵,自然無法正面抵禦屍靈軍,只能走一個祕密通道勉強撤出谷地,毫髮無傷的族人只有不到十分之一。

 

    「媽的!這不是幾乎全都死了嗎!」沈洛年循著屍靈軍人數多的地方衝入去找,那也是死前驚呼聲傳來的方向。

 

    他行經一個矮房時迎面一頭旱魃應龍猛吼咬來,沈洛年一個錯身旋到它身側隨即左手一個手刀墜將它龍頭劈破,原來他已用「重山」之術將手刀附上強大無比的質量,原本輕化而加速到飛快的手刀頓時加乘上猛烈的動量。

 

    沈洛年嘖了一聲心道:「連一個旱魃都強硬到如此程度了嗎?原本要斬落的說。」同時右手一甩,天仙飛翼電速飛出釘入另一個正要咬人的旱魃應龍腦部,沈洛年跟著飛身而起將它衝向夜族少女的死體踢飛。

 

夜族神殿前,一名身穿黑曜禮服的夜族少女瑟縮在地,說不出話。

 

    「喂!裡面怎麼了?」沈洛年不敢貿進,一來要保護這個夜族少女,二來他感到神殿裡傳來令人噁心的濃重殺氣……

 

    「我……我……」

 

    「我是來救人的,告訴我啊!」沈洛年催促著她,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

 

    吼!

 

    一聲連沈洛年都為之震懾的狂吼自夜族神殿中爆出,接著……

 

    轟!

 

隨著巨大的重低音猛響捲起強勁的陣風,那簡直不是炁息能夠引起的,一個巨大的黑影映在大火染紅的山上,以不可思議的神速飛掠而去,消失在幽深詭譎的天際。

 

    沈洛年不理它,揹著那已經嚇暈的夜族少女搶入神殿,地獄也不能相比的慘烈情狀殘酷地呈現……

 

    每個夜族人都被迫離開她們殘破的家鄉,無論死活。

 

    那一夜,一個聲若龍吟的長嘯自夜族族地踏著悲壯的步伐,直翻到連綿無盡的山巒彼端去,久久不絕……

 

***

 

    凱布利在一片沙漠上低空飛行,兩人坐在牠用六肢架成的支架上,以免被太陽曬昏。說完夜族被屍靈王所滅的事情,連陳素柔也感到那股闇神都為之震懾的氣勢。

 

    率領兩頭旱魃應龍就挑了一個夜族,這次的屍靈王的確非同小可!

 

沈洛年輕嘆一口氣:「這個屍靈王最近幾年沒有發起大型的作亂,按理說這麼強大的屍靈王要有成千上萬的屍兵鬼將來支持,但我們『鳳』在西域搜索了許久,就是一直找不到它的蹤跡。」

 

   「請問『鳳』是什麼?」陳素柔聽完夜族被挑的往事,又冒出了一個專有名詞。

 

    沈洛年有點無奈道:「兩百年來,地球上出現大量闇靈法器,造成一大堆屍靈王出世,起初五十年還沒有怎樣,後來整個世界籠罩在屍靈王的陰霾中,局勢極度危險。」

 

   「所以就……」

 

    沈洛年不理陳素柔繼續道:「虯龍王母和她的老公敖霸成立了一個針對屍靈之亂的組織,他們把領導的位置硬套到我身上,還用特意名為『鳳』。」陳素柔等沈洛年說到一個段落:「『鳳』的主要目標就是消滅屍靈王和銷毀闇靈法器吧?」

 

    沈洛年食指指她:「對,妳很敏銳想到闇靈法器,根除屍靈王只能從銷毀闇靈法器開始,如果不這麼做那屍靈王永遠也滅不完。」

 

    「哦——原來,你說這次很嚴重,但一百年前不是更嚴重嗎?」

 

    沈洛年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繼續說。」陳素柔點頭道:「闇靈法器減少的極端情況是,所有屍靈軍的闇靈之力都上繳給單一屍靈王,讓他日益強大,而這是『鳳』始料未及的。」

 

    「BINGO喔。」沈洛年輕輕抬頭算是褒獎:「沒錯,那個屍靈王闇靈之力異常強勁,我甚至判斷不出來牠的本體是什麼族類。」陳素柔一手支頤:「那怎麼辦?」

 

    「招募像妳這樣的心血啊。」

 

    「『鳳』這麼厲害,到底是哪些人啊?」陳素柔很好奇那些人會想加入這個吃力不討好的義務性組織。

 

    沈洛年回道:「基本上是那些和屍靈軍有仇妖族的精英,一些和我交好的妖族也有,我們人不多,畢竟不充分的戰力有被吸收之虞。」

 

    「可以介紹一下成員嗎?」

 

    沈洛年猛抓頭髮,臉色非常為難道:「啊啊——到洛城有一個比較聰明的幫妳介紹好了。」這下陳素柔對他怕麻煩的個性又有新的見識,笑道:「拜託,你可是領導者耶!」

 

    「我只是決策者,不是智囊好不?」沈洛年轉開話題:「接下來的被屍靈軍攻擊的妖族部落分布有點廣,所以我獨自行動外,妳和凱布利一起行動,我可以用輕疾和妳們這邊聯絡。」

 

    「恩對,凱布利也不能用輕疾。」陳素柔一想自己不用親身與敵人對戰就鬆了一口氣,但想到因為自己根本也沒有戰力,他會這樣安排很自然,不禁為自己無謂的擔心啞然失笑。

 

    沈洛年輕鬆道:「我們如果要分開行動,之前只能給凱布利單一命令,現在牠和妳分工合作,妳負責感應和通訊,牠負責移動和打架。」

 

    「好的,因為我沒有武器也沒辦法攻擊敵人。」

 

    陳素柔看著沈洛年,盯著她沉吟片刻,她閃電般一想:「不會吧……」

 

    果不其然,沈洛年從黃色薄袍中拿出一藍一紅的兩把細長槍,站到陳素柔身前:「這兩把槍給妳當武器,我示範一次,摀住耳朵。」陳素柔原本還想問也就作罷,沈洛年輕踢凱布利一下,一個殭屍被牠放到強風吹拂的背甲上,那僵屍勉強站住腳後就向兩人慢慢走來。

 

    「嗡!」一聲爆炸大響從手掌透入耳中,倏忽,陳素柔左側空氣強烈波動,那冒著黑氣的腐爛軀體被一朵四公尺高的紅蓮取代,低空飛行的陣風一吹,那僵屍連渣都不剩瞬間灰飛煙滅!沈洛年再示意凱布利,第二個僵屍還沒站穩就被一槍幹掉,那僵屍的頭部莫名結出一個大冰塊,照說只破壞頭部僵屍不會停步,但此刻卻被那湛藍色冰塊封住了,這次沒有槍響。

 

    沈洛年示意陳素柔放開耳朵,解釋道:「雙靈槍原本沒有名字,現在我把它們轉送給妳,炎槍取名『戒』,凍槍取名『律』。」

 

    「為什麼要叫做戒律呢?」

 

    沈洛年正色道:「戒律二字代表妳每一次扣扳機要時刻警惕,反問自己為什麼而扣扳機。」

 

    陳素柔心中一懍,恭恭敬敬的接過戒律雙靈槍,雖然火力強大,她拿在手中只覺輕若鴻毛。

 

    陳素柔細細查看,主要架構和一般的歲安城制式步槍相同,「戒」通體血紅,和櫻桃紅的霏羽大同小異,少一分飄逸,多一分赤紅,槍托則多了一個填彈幫補,光是拿著就能感到有股強大熱流隱然鳴動;「律」的外觀顏色則是飄著淺翡翠雲紋的深藍,兩把槍體平整洗鍊,剛剛放在大袍裡外面甚至看不出來有藏槍,陳素柔一看十分對眼。

 

    「兩把槍可以前後結合,『戒』在前是散彈槍,『律』在前是狙擊槍。」洛年

拿過雙靈槍示範,槍柄旁按下變形鍵後,槍柄自動向前折起,槍托外展摺疊,兩種組合唯一不同之處在於,「律」在前時「戒」的上端會伸出狙擊鏡。

 

    陳素柔好奇地看著沈洛年操作著雙靈槍,沈洛年繼續解說:「另外,這兩把槍只能用一種特殊子彈叫做『破炁彈』,輸入炁息後可以附加炎靈之力和凍靈之力,『破炁彈』數量有限所以要慎用。」

 

    「洛年你說輸入炁息就會有炎靈之力和凍靈之力,所以剛剛那兩個僵屍才會那樣……」陳素柔轉念一想又問道:「可是我要怎麼使用,我沒有炁息啊?」

 

    沈洛年輕笑反問:「忘了嗎?霏羽也是要靠炁息才能運作的喔。」

 

    「咦?我……我有炁息嗎?可是那不是支付給光靈了嗎?而且還使用輕疾。」

 

    「那些原本讓妳生病的炁息在換靈後漸漸平息,現在歸妳所用。」沈洛年把戒律放到一旁指著她:「妳可以試試著使用感應能力來觀察一下自己身體。」

 

    陳素柔雖然被他說服相信自己擁有這種力量,但沒有什麼實感:「要怎麼做?」

 

    「感應能力會朝意念所及之處集中,所以妳想著『觀察自己的身體』就好了,全身放鬆平躺。」

 

    陳素柔感覺著自己的身體,用剛剛沈洛年猜測的感應能力,玄想著「我想觀察體內的炁息」這個想法。漸漸的,心中有一種隱微的光流,從暖暖的心泉中湧出……

 

    陳素柔覺得自己突然開竅了,那雙土耳其藍的眼瞳看出去的世界突然不一樣,她看到凱布利七彩琉璃的甲殼上蘊有強大的力量,看得到牠的軀體、炁息甚至精神狀態也可以略知一二。

 

    然後她看見沈洛年,那是一團光……

 

    「怎麼樣?很快就能上手的,多練習幾次吧。」沈洛年橫抱微暈的陳素柔,將雙靈槍恢復原狀交還給她:「明天順便用這些僵屍練一下戒律,我們要去狩獵那些混蛋了,休息吧。」沈洛年隨便一躺就睡了。

 

    陳素柔很累,但她睡不著。

 

    她累的不是為了生存,生命必須被迫成長茁壯,但若踏足不前只會更快死亡,所以就只能在驟雨中迎向泥濘,大事臨頭向前衝……

 

    仰望著沙漠上方那微微濕潤的月,陳素柔沒有說,更不敢想,因為回憶會讓她磨利如劍的決心變鈍,她只能將思念寄託在那傳來陣陣柔情的「望」戒上。

 

    「這對戒在一方情緒激動時會讓對方知道,你現在,也在想我嗎?朔擇……」她累的是,不管她變得如何剛強,心裡還是有一塊脆弱之地。

 

    今夜,她領悟到羽毛很脆弱,但也可以乘風飛翔……

 

    夜風中握緊了戒律的雙手略冷,只有左手無名指還是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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